文/王世伦
京剧著名表演大师梅兰芳演戏讲究“不瘟不火”。所谓“不瘟不火”是指戏曲不觉沉闷乏味,也不急促火爆。梅氏正因此而震动世界,引得卓别林、罗伯逊乃至日本著名歌舞伎演员中村歌左卫们的交口称赞。
“不瘟不火”何以有如此魅力?因为演员表演分寸适中恰到好处。拿现代汉语说“瘟”就是情节松散,节奏太慢,用群众的话说戏演得太斯文太凉。解放初演皮影戏砸够三十六梆子,人物才登场自白,是“瘟”的最好注脚,显然与当今社会生活的快节奏不合拍。我们秦腔“不瘟”这是优点。但秦腔却有一个弱点或者不客气地说是一个顽症那就是太“火”过于紧急、急促。当人物气冲牛斗,激动万分时,不像是唱戏倒有些象吵戏,连我们自己也说秦腔性焦,“焦”就是急躁。
滚白、紧双锤就是例子。观众听不清演员道什么白,表什么情。《秦香莲·三对面》中包拯与岚屏公主争斗的“要斩要斩实要斩”、“不能不能实不能”十四个字的对唱用不到三秒钟,不要说外省人就是秦腔窝子的关中人初听这两句也委难听清唱词。即使借助现在的字幕,也很难在不足三秒钟内把这些字“打”出去,必要的人物解说也加不进去。观众苦于听不清产生厌恶心理;演员苦于上气不接下气脖子上的筋冒得多高,舞台形象不美。
喊了多年这个问题悬而未决,至少说解决得不够,这个双锤板是否改得稍微舒缓一些,体现秦腔粗犷特色慷慨激昂的特点,主要靠吐词的利落、唱词的分量和人物的表情,不一定要那么快的频率。我省的眉户、碗碗腔、商洛花鼓、陕北秧歌等剧的火候处理倒是秦腔应该借鉴的。
李瑞芳把芬兰的话剧《真的真的》运用东方话剧艺术形式表现出来,在东西方文化交流中是一个创举做了有益的尝试连外国人都能接受。她为什么采用秦腔形式呢?我们不能不深思西安易俗社的戏,省戏曲研究院的戏大家爱看,一致评论为演得“细”,“这“细”中也含着降“火”趋“和”的功夫。当然“唱戏吼起来”也是另一种意义的“火”即过火。二火并立为“炎”,可想而知后果了我们既要保留秦腔的特色,但主要应着眼舞台艺术给观众的承受能力。
观众是戏曲艺术的上帝,尤其是青少年,因为他们毕竟是秦腔延续下去的主要观众。此外秦腔音响的“火”也显得嘈杂,也在改进之列秦腔在乾隆年间到过北京,辛亥革命时期到过武汉,近些年多次到达日本,前不久又到达芬兰。这为秦腔放眼世界在更大的范围内宣传自己,寻找观众市场,逐渐为更多的人所接受,内行认为这是降“火”趋“和”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