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明丨一周书记让被触摸的世界进入历史研

《最深切的感觉:触觉文化史》,[加拿大]康斯坦丝·克拉森著,王佳鹏/田林楠译,上海人民出版社,年9月版,62.00元神经学专家告诉我们,触觉形塑了人类的生理和心理健康,胎儿发育期中最先发展的感官就是触觉,而进入老年的时候触觉会渐渐麻木。人类的触觉与视觉紧密相连,在心理上和社会交往中,触觉是建立人类情感的重要纽带,也是社会建构的黏合剂。但是触觉有自己的历史吗?触觉的历史能够构成历史学研究的一部分吗?轻易地否定或肯定似乎都有点冒险,但是又如何能够想象触觉的历史具体指的是什么?它将会包括些什么?触觉进入历史的媒介载体又是什么?在历史学的研究分支中,触觉史至今不仅未能建立起独立的地位,甚至在与触觉明显相关的历史研究议题中也难以被重视。即便在福柯之后“身体问题”在法国学界盛极一时,在秉持着年鉴学派传统的法国史学界“身体史”研究中也难以看到对触觉的强调,更无法成“史”。在乔治·维加埃罗(GeorgesVigarello)等法国学者主编的三大卷《身体的历史》(HistoireduCorps,;张竝等译,华东师大出版社,年)中,可以看到极为丰富的身体叙事在各种历史语境中的呈现,历史的具身化(embodied)是全书的论述主旨,但奇怪的是,有关触觉的概念论述和研究视角却并未在书中出现。再从历史人类学的学科视角来看,瑞士学者雅各布·坦纳(JakobTanner)在《历史人类学导论》中虽然肯定了身体史研究的必要性,也进而肯定了研究暴力运用史和感性感知史的重要性,但是也没有提到关于触觉问题的研究。(参阅雅各布·坦纳《历史人类学导论》,白锡堃译,北京大学出版社,年,-页)情感史研究场域中,触觉似乎理所当然会成为重要研究对象,但无论是在英国学者威廉·雷迪(WilliamM.Reddy)的《感情研究指南:情感史的框架》(周娜译,华东师大出版社,年)还是在德国学者扬·普兰佩尔(JanPlarnper)的《人类的情感:认知与历史》(马百亮、夏凡译,上海人民出版社,年)中,触觉均未被论述。普兰佩尔在论述到受神经科学的影响而出现“神经历史”研究的时候,提到很有影响力的酷儿(Queer)理论家伊芙·科索夫斯基·塞奇威克(EveKosofskySedgwick)的《触摸情感:情感、教育学、操演性》(TouchingFeeling:Affect,Pedagogy,Performativzl,),但只是为了说明塞奇威克这一代人是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初的后结构主义潮流中成长起来的,其学术研究与黑人、妇女和同性恋的解放运动在精神上有紧密联系,“触摸”问题并没有在接下来的“情感史的视角”章节中也成为视角之一。塞奇威克通向研究“触摸情感”的路径倒是使我想到,应该把触觉史研究放在激进的思想前沿语境中思考。

因此,加拿大文化史学家康斯坦丝·克拉森(ConstanceClassen)的《最深切的感觉:触觉文化史》(TheDeepestSense:ACulturalHistoryofTouch,;王佳鹏、田林楠译,上海人民出版社,年9月)可以说是具有开创性的学术意义。正如有评论所讲的,“这种最深层的感觉首次成为广泛的历史探索的主题”。从该书的内容和叙事框架来看,作者的确有意朝向以触觉为中心的“广泛的历史探索”的目标努力,因为她坚信在人类最简单的姿势、一个吻或一只手的接触中,都蕴藏着一个有意义的世界。但是她同样明白撰写这样一部历史要面临的挑战和困难:触觉位于我们的自我体验和世界体验的最深处,但它总是保持缄默,甚至未曾进入历史之中。“在很多历史记录中,过去都是如此地非具身化(disembodied),以至于它似乎仅仅是一场皮影戏,那些幽灵肯定永远都不会感受到鞋子夹脚或剑刺之痛。”(“幕后故事”,第1页)说得非常感性和准确。她进而指出,不但在历史学领域,而且在所有人文社会科学中对触觉体验的忽视都十分显著,即使在身体史或医疗史等领域中,触觉——以及一般性的感觉体验也经常是被轻视或被忽视的。她甚至把当代历史学家忽视触觉资料看作是一种“决定”,并且认为这可能不是某种个人选择,而是一种普遍存在、未曾明言的共识。(同上,第2页)在我的有限阅读学习中,克拉森所言不虚,在各种领域的历史著述中对触觉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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