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珍演员,重生在皮影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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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最初,只是一对外地夫妇想在北京创业。他们来自皮影世家,夫妻俩商量,皮影戏的香火不能断,成立了一个皮影剧院。然而老派皮影戏的唱腔、方言难以适应现代人的审美,皮影戏不仅无人观看,学习者也寥寥无几。王熙夫妇一度陷入困局,机缘巧合下,他们将目光投至袖珍人这一特殊群体。

与侏儒症不同,李炟橙身体比例和谐,只是成年后个子也如幼童一般,除此之外与正常人无异。医学上普遍解释为,这是脑垂体激素水平分泌不足所致,这类群体也被称作“袖珍人”。

这个来自云南的姑娘在电视上看到袖珍人皮影剧院的时候,像一只迷路的羔羊,找到了羊群。她和很多袖珍人一样,选择背井离乡投奔王熙。

曾经他们难以躲避那些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经常有人指指点点,和别人说话也得仰视。李炟橙觉得,自己的自信和尊严都“跌到了尘埃里”。

而在剧院,一群袖珍人互帮互助,抱团取暖。最多的时候,王熙和丈夫同时养活着99位袖珍演员,几乎入不敷出,王熙坚持了下来,她只是“想让他们换种人生”。

就像一场赌局,王熙赌赢了,李炟橙也是。如今,千年皮影的传承,在这群袖珍人柔弱的肩膀上担了起来,而他们,也在皮影剧团获得了重生。

王熙(中,穿白衣服者)与北京龙在天皮影艺术剧院部分演员的合影。受访者供图

没落

年,创办剧院时,王熙没有想到未来自己会与袖珍朋友结缘。

王熙彼时33岁,来自山东,生活在一个皮影戏之家。小时候她不知道“啥是皮影”,懵懂的印象里,爷爷手里有一些“纸片儿似的小人儿”,经常看到爷爷收拾这些老物件。

长大后,她知道了那是皮影,且面临失传。回想起小时候拿着皮影在太阳底下看的场景,王熙觉得,不该让这门艺术没落下去。

“如果咱们不管皮影,它一定失传了。”她决定和丈夫林中华一起创办一个皮影剧院。巧的是,在内蒙古赤峰长大的林中华也是个皮影爱好者。

年10月,夫妻二人在西二旗租了个三居室,请来几位老艺人住下。三居室被改造成了工作室,在这间房子里,他们制作皮影人物、设计皮影剧目,演出舞台都是自制的——王熙找来几大块布,用缝纫机把它们做在一起,就是个简易舞台。

筹备两个月,第一场表演就铩羽而归。12月的北京,老艺人站在寒风里敲锣打鼓地吸引观众,卖力表演,但新鲜劲儿过后,人群渐渐散了,“当时演的都是老戏,唱腔都是方言,越唱人越少。”

小区居民或许不是受众,王熙又把剧院搬到了前门大栅栏。她从河北、哈尔滨、内蒙古等地请来了更多有经验的皮影戏艺人,把场地打造成了皮影博物馆,里面设立了专门的表演剧场。

但前来参观的人十分有限。每天表演完,老艺人从后台走出来,看着空空荡荡的观众席,心里大受挫折。他们告诉王熙夫妇,“不如找些年轻人,我们把新人培养出来就回老家了,大城市的生活也不适合我们。”

年,王熙与皮影艺术剧院的老艺人们在前门大街上招揽观众。受访者供图

王熙夫妇开始从来参观的大学生中寻找感兴趣的人,“偶尔和几个人聊到皮影戏没人传承,他们听到后都很遗憾,便说自己可以试试看。”

现实终究还是打败了兴趣。由于没有演出,工资不高,他们坚持不了几个月,王熙从老家找来的学历不高的年轻人也是如此,“他们看到身边的年轻人做美容美甲、电脑维修都能挣钱,却想不到皮影艺术未来有什么出路。”王熙说。

转机

转机发生在年初。王熙无意中看到一位名叫吴小莉的袖珍人的故事,第一次了解这个群体受人歧视、找不到工作的困境,就动了请袖珍人来演皮影戏的念头。

第一次见到袖珍人,王熙心里莫名地难过。当时她已为人母,自己的儿子3岁了,但和这些成年人比,只矮了几厘米。“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孩子一辈子长不高,父母该多么心疼。”

吴小莉带来了四位袖珍人,王熙的皮影剧院开始和袖珍人结缘。

自卑、内向,是王熙对大多数袖珍人的第一印象。王熙记得,刚来的四位袖珍人演员不爱说话,总低着头,回答问题声音也很小。

但他们踏实、认真、能吃苦,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只学习了三个月,就已经能够表演简单的皮影戏。

年8月,在前门大街的皮影艺术馆,袖珍人的儿童皮影剧《鹤与龟》赢得了满堂彩。也是在那个月,袖珍人演皮影戏的消息受到了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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