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失败者
地处深山的陈家村并不富裕，却在村子的西南角起了一座大大的青砖房。
这青砖房常年锁着，又有专人看守，实在是神秘的很。村里的孩子们有时会趁大人们不注意，搭着青砖房的窗户往里瞅，结果被不知名的东西给吓哭。久而久之，青砖房成了村里孩子们口中的“鬼屋”，任再胆大调皮的孩子王都不敢随意靠近。
而现在，族长正领着陈大妮向这座传说中的“鬼屋”走去。
*
青砖房方圆半里都是平地，族长和陈大妮一早就被看守的族人发现，簇拥着他们来到了正门前。
族长正在和守门的族人交涉，不远处的陈大妮乘机仔细观察起这座“鬼屋”来。和在县城里见过的青砖房很不一样，眼前的房屋正门用手臂粗的铁链牢牢锁住，所有的窗户都从外面用木板钉死，墙上的青砖蒙着一层白灰，挑高的屋檐挡住了惨白的太阳，整座屋子显得阴气森森。
“大妮，快来。”族长站在打开的正门前，向陈大妮招着手，身后是一片黑暗。
陈大妮答应着，小跑了过去，跟着族长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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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砖房里，四个拿着棍棒、打着火把的壮汉在前面带路，族长带着陈大妮站在后面，边走边低声说着话。
“登仙门本是咱们县流传很久的一个传说，原本大家只是当个故事来听，可五十多年前，县城有一位富家公子找到了那扇门，走过去后真的飞升成仙了。自那时起，就有无数的人去走登仙门。可飞升成仙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这么多年了，再没出过第二个。”
“可是族长伯伯，咱们为什么来这里？这里和登仙门有什么关系吗？”陈大妮有些疑惑的问着。
族长没有说话，只是往前走着。没过多久，就看见了一扇被锁住的铁门。
族长在铁门前停住了脚步，取出了腰间的钥匙，在壮汉的护卫下打开了门。
“大妮，你进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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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妮双手紧紧握着一个火把，忐忑不安的走进了铁门里。
那是一间小小的屋子，靠墙放了张木板床，衣服、被子散落在地，不知和什么东西混在一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屋里原本有扇小窗，但已从外面封死，窗下的破椅子上依稀有道人影。
陈大妮大着胆子慢慢靠近，想看清椅子上的人长啥样。可还没等近身，那人影却突然动了动，慢慢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就像是被虫蛀过的果子，大大小小的圆形黑斑遍布了整张脸，连五官都看不清。
陈大妮被吓的后退了好几步，刚想开口叫人，却见那怪人只是仰着头，似乎对周围没什么反应，便又小心的凑上前，仔细观察起这怪人来。
怪人头发稀疏，几缕垂下的白发掩不住满是鼓包的耳朵，原本是眼睛和鼻子的地方像被什么东西给抹掉了，只留下四个黑洞。脖子、手臂上也满是圆形黑斑，整个人显得十分的诡异可怕。
也许是惧怕火把的光亮，怪人有些畏惧的往角落里缩了缩，整个身体弯得像只虾。
“有成功就有失败，而失败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族长不知何时来到陈大妮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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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怪人是走登仙门的失败者？”陈大妮不可置信的问道，“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那富家公子飞升成仙了，别人就从他的随从那儿得到了走登仙门的法子，攀空山、淌密河，说来容易做起难，多少人走登仙门失败，变成了这副鬼样子，”族长猛地用手指向那怪人，厉声问道，“陈大妮，你看看这怪人，再想想你娘和你妹妹，你还要去走那登仙门吗？”
陈大妮一时被问倒，竟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时，角落里的怪人摇晃着脑袋，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一，一······”。
一？这怪人想说什么？陈大妮满是好奇的看过去。
一旁的族长却变了脸色，拉上陈大妮就快步往外走。陈大妮本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可瞅见族长阴沉着脸，只好忍住疑问，被拉扯着离开了小屋。
铁门再次被锁上，怪人的声音被隔绝在了门后，族长松了口气，刚想示意壮汉们离开，却听见整个青砖房内所有的铁门里都传来了同样的嘶哑呐喊。
“一朝登仙门，人道得长生······”
这，这是？陈大妮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紧紧捂住了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念出了后半段。
“......世上何曾有，白发笑渺茫。”
*
自大女儿被族长带走后，陈大妮的娘整颗心就悬在了半空，一会儿为丈夫的死伤心落泪，一会儿担心大女儿的处境遭遇，低下头看看怀里的小女儿，又忧心起以后的日子来。好不容易等到大女儿归家，便赶紧上前询问。
“大妮，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族长人呢？”
陈大妮满是疲惫的回了家，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不知该问谁，此时看见她娘抱着妹妹来问她，也只得打起精神来应对。
“族长伯伯有事呢，让我先回来，”陈大妮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问问她娘，“娘，我有要紧的事问你，你把二妮交给李婶子看着吧。”
陈大妮的娘点了点头，找到李婶子，把睡着了的小女儿交给了她。
此时的天已经黑透了，灵堂里点起了油灯，来往吊唁的人比白天少了很多，陈大妮的娘仔细看了看灵堂的布置，叮嘱了帮忙的族人们几句，便拉着陈大妮往主屋去了。
一关上主屋的门，陈大妮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娘，你还记得爹以前只要一喝酒，就会念的那首诗吗？”
“记得记得，一朝登仙门，人道得长生，世上，世上......”
“世上何曾有，白发笑渺茫。”
“对，就是这首诗，你爹喝醉了酒就会念这个，”陈大妮的娘有些疑惑的看着女儿，“你问这个做甚？”
陈大妮本想将缘由告诉她娘，可想起在离开青砖房时，族长再三叮嘱要对今天的所见所闻保密，她也只得忍住。
“没，没什么，只是今天听人念了这首诗。娘，爹怎么会这首诗的？”
“我以前也问过你爹，他说是十岁那年在山上遇见了位老神仙，老神仙教他的呢。对了，家里还有件老神仙留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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